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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清醒的瘋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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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清醒的瘋子6

◎這樣的何嵐你見過嗎?◎

方雪花雖然說在收容所裏受欺負, 還被拉去打胎,但她意識有些模糊,總說這個男的那個女的, 根本記不住名字。

顧平安聽副隊長說方雪花是被肖主任送去精神病院的,就知道肖主任肯定是被方雪花打過兩巴掌的那位。

她忙問:“這位肖主任是從哪兒摔下來的,在家還是在單位?”

那位副隊長說:“聽她家裏人說,好像是有人把她約出去了, 說是要感謝她, 結果八九點了還不回來, 家裏人急著找她, 這才發現她從居民樓上跳下來, 已經被人送去了醫院。送她去醫院的是居民樓的住戶,都以為她是跑到人家那裏自殺,可她家裏人說她絕對不可能自殺!現在人還沒醒過來。你們打過電話之後,寧局馬上就去找收容所的人,這才知道, 她可能是被何嵐從樓上推下去的。”

黎旭看了眼案情板:“她墜樓的地方有沒有人見過何嵐?”

“已經派人去查了,還不清楚。”

顧平安問:“寧局和馮隊長已經去找小夏的家人了嗎?”

“馮隊長去了,寧局派了兩組人,一組去小夏的前夫家, 一組去給她前夫做偽證的許大壯家,這兩家都在農村, 應該不太好找, 就怕何嵐比他們先到。”

顧平安也看案情板,見上邊寫了人員分配, 顯然寧局等不及他們歸隊, 就做了安排, 她說:“還有方雪花的丈夫,雖然方雪花對他抱怨的不多,但她想生一個孩子,是因為她丈夫不讓她見孩子,我覺得也該先把他監控起來。”

正說著寧局匆匆進來,一見他倆就興奮道:“你們還真沒白去精神病院,這個線索十分關鍵,何嵐昨天晚上就在清水路!而且她先去過收容所,從收容所把這個肖主任給約出去的!”

顧平安看了眼墻上掛著的省城地圖,迅速找到清水路,皺眉問:“寧局,她是不是喬裝改扮了,而且差別特別大,這個清水路也不算偏遠,不是說從昨天你們就開始布控了嗎?怎麽沒人發現她?”

“對,肯定喬裝改扮了,收容所的人說昨天有一個光頭小夥子來找肖主任,說是以前受過她的恩惠,因為她的幫助才能順利回到老家,所以他要感謝她,請她去吃飯,還備了厚禮。”

顧平安皺眉:“小夥子?何嵐還女扮男裝了?”

黎旭就說:“寧局,既然有人見過她,那就把她現在的樣子畫出來吧,小顧可以,手也很快。”

寧副局驚訝地看著顧平安:“是嗎?沒想到小顧這麽厲害,我剛把見過這小夥子的人領到刑偵科去了,他們那邊有個畫像師很厲害。你們先別太篤定,這小夥子也不一定是何嵐。”

顧平安說:“如果是何嵐,那真夠狠的,真剃光頭了嗎?”

寧副局搖頭苦笑:“你說呢,當時那場面誰不說她是個狠人呢?一個年輕小姑娘能把三個人砸死,對別人狠,對自己看來也不手軟啊,據說她臉上還有一道傷,不知道是化妝化出來的,還是自己搞出來的。”

寧副局嘴上說不一定是何嵐,但這語氣還是認定了光頭小夥子就是她。

顧平安怔住:“傷痕?她在醫院時臉上沒有傷呀,是剛受傷的那種痕跡嗎,我覺得不太可能是化妝化出來的。如果她剃光頭是為了逃避警察的話,不可能自己在臉上劃一道啊,因為就算不是警察,普通人也會盯著這樣的人多看兩眼。”

“也對!”寧局十分無奈,他覺得昨天已經調動了不少刑警和民警來搜查,把照片發了那麽多,結果她就在眼皮子底下傷了人,多少有點傷顏面。

“小顧,你是說她臉上這傷,可能是她跟人發生爭執留下的?”

顧平安其實也不太確定。

黎旭這時道:“還是等畫像出來看看再說吧,寧局,小顧覺得方雪花的丈夫也該監控一下。”

寧副局點頭:“放心,這點我想到了,何嵐和這兩個病友共處一室半年多,該說的不該說的肯定都說了。她們的家人,我都派人去找了,但願都沒事。”

他摘了帽子,抓著頭發,苦著臉道:“對了,你們有沒有問過其他病人,這個何嵐是不是想借著她精神病的由頭,替所有病友們好好報報仇啊?”

顧平安說:“我們都問過了,大部分精神病患者對陌生人很防備,都問不出什麽,也就跟何嵐一起住的這兩位話多一些,還是因為我跟她們提到了何嵐。再說我們也沒空問了呀,您不是把我們都叫回來了嗎?”

寧局無奈攤手,“這怎麽還成我的錯了!這邊有了線索,肯定要把人叫回來開個案情會。”

黎旭忙說:“小顧不是說您的錯,她是想說這家精神病院有很大問題,尤其是何嵐的主治醫生畢家章。”

顧平安把方雪花和小夏的狀態跟寧副局詳細描述一遍,又說:“方雪花是遺傳性的,這個不好說,可小夏只是失去孩子,又沒法把兇手繩之以法,才受了刺激。是誰給她的暗示,讓她覺得自己永遠也出不了精神病院?寧局,能不能把這位畢醫生帶來分局審一審,我覺得他在病歷上,還有他的研究資料上寫的那些不一定是真的。”

寧副局倒是知道畢醫生:“他據說在這方面十分權威,因為當時何嵐診斷出了多重人格障礙,三院很重視,想研究一下如何治療,這事何嵐的父母也是知情並同意的。你們覺得這個畢醫生有問題?會不會是他太急功近利了,明明沒有治好,非要說已經好轉了,還讓她像個護工一樣到處轉。”

顧平安道:“也許是這個原因吧,但我覺得把他帶來分局,應該能問出更多東西,三院是他的地盤,他很放松,應付我們盤問時也游刃有餘。帶來分局,進了審訊室,他會有一種壓迫感,他肯定不喜歡像他的病人一樣被人審視。”

寧局笑道:“我怎麽覺得小顧比小蔡更像個心理專家呢?很會揣摩人心啊!”

顧平安忙擺手:“寧局說笑了,我跟蔡專家可沒法比,對了,她也出警了嗎?”

“沒有,她只是咱們的特聘專家,怎麽可能出警。你們走後她來找我,說了她跟何嵐還有小黎之間的事,雖然沒什麽影響,我也百分百信任她,但她還是主動說要回避。我看這事對她打擊不小,其實沒有必要嘛,連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都被何嵐騙過去了。小蔡只是每月去一次,幫著安撫一下何嵐的情緒,我看她責任不大。”

顧平安楞住,她是真沒想到蔡雅已經回避了,“我還想問問她對畢醫生了解多少,聽她說畢醫生是她學長。”

寧局道:“蔡雅現在受了打擊,甚至覺得自己不適合這一行,找她來也沒用。我看先把畢醫生請到局裏來吧,這事其實他責任最大,如果他確實誇大了治療結果,還對這些病人有一種耍猴的心態,那確實不是個合格的精神科醫生。別管哪一科,做醫生的宗旨都得是治病救人啊,他這算什麽!”

顧平安忙請纓,“我去吧!”

寧局還沒說話,有人敲門進來:“寧局,畫像出來了。”

刑偵科效率就是高,各角度畫了好幾張。

寧局接過來一看不由皺眉:“這確定是何嵐嗎?”

他把畫像遞給黎旭,黎旭也有些猶豫,“是她,但又不太像。”

顧平安已經在舊案卷還有精神病院那邊的資料裏看到了不少何嵐的照片,這時也好奇走到黎旭身邊。

黎旭把畫像朝她這邊側了側,“人再喬裝改扮,眼神和氣質是騙不了人的,怎麽說呢,臉的輪廓和五官的形狀都非常像她,但整體放在一起,這個氣質就不太像了,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畫像是全身的,何嵐穿著一身看起來很廉價的運動服,剃著光頭,左臉頰靠近耳邊的地方有一道像是抓痕又像是劃痕的痕跡,她的眼神跟氣質都跟光頭發型很配,怎麽說呢,很帥很犀利的那種。

不知道為什麽,顧平安看著畫像上的人覺得很熟悉,她很肯定自己沒有見過何嵐,但是就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顧平安細細打量著畫像上的人,又看了眼黎旭,突然道:“黎隊,我怎麽覺得這個眼神有點像你呢?你抓捕犯罪分子的時候眼神跟這個很像啊。”

黎旭皺眉,雖然不悅,但也沒反駁她,“你確定?她的眼神很兇!”

“你看犯罪分子的時候也不溫柔啊,對了,你有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黎旭搖頭:“這只是畫像,不是照片,畫像上的眼神也是被見過何嵐的人描述出來的,不一定準確。”

顧平安倒是覺得這個畫像師的水平比她好,畫的惟妙惟肖。

寧副局看氣氛尷尬起來,忙說:“也不一定像小黎,何嵐現在不是要替病友們報仇嗎?我覺得她可能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正義使者的位置,她要找的就是她心裏的壞人,所以跟警察的眼神相似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說法黎旭能夠接受,他說:“連環殺手裏有一個清理者的類型,就是自以為自己在殺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這種連環殺手都會把自己當做正義的一方,認為自己在做好事,也許何嵐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寧副局又拿過一張畫像:“她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難怪我布置的人都沒找到她,這麽一看就是個小夥子啊!”

顧平安更疑惑了,“你們說何嵐是出了精神病院才成這樣子的,還是在精神病院就一直這個狀態,如果她一直這個狀態的話,那些護工發現不了嗎?就算畢醫生會隱瞞,蔡雅呢?她不是每月去一次嗎?上個月她應該去過了,她從沒發現何嵐這種狀態嗎?”

黎旭道:“也許何嵐只是為了逃避追查才裝成這個樣子,你也說了她很會偽裝,連雙重人格都能裝出來,裝一個假小子有什麽難的。”

顧平安點頭:“也對啊,只希望馮隊長他們能快點找到她吧。”

寧局找人去三院把畢醫生和小夏、方雪花都帶回來接受調查,他招呼顧平安和黎旭坐下來分析案情。

顧平安其實還想著去找蔡雅,讓她看看這張畫像,看看她有沒有見過何嵐這個狀態。

這時桌上的座機響了,寧局趕緊接起來,是馮隊長打來的。

寧局眉頭緊皺,“確定是來省城了嗎?有人看見他上車嗎?”

等掛了電話,他嘆口氣,“小夏的丈夫被人騙來省城了,還有給他做偽證的許大壯,也被騙來了。”

顧平安傻眼,“何嵐確實很聰明啊,我以為她會一個個去找他們,這是要把他們都騙到一個地方,一網打盡嗎?”

黎旭道:“那她在省城一定有一個隱蔽的落腳點,寧局,他們家人沒說他們要來省城幹什麽嗎?何嵐怎麽聯系到他們的?”

“她打電話到村委會,說是找他們來省城做室內裝修,這兩個都是裝修工人,見開的價碼很高,馬上就動身了,小夏的丈夫還帶了個本家的弟弟。不過具體地址他們家裏人也不知道,只說到了車站有老板接他們,可車站咱們盯著的人不少啊,哪怕何嵐變裝了,只要出現也會有人認出來吧,她這個光頭形象,任誰都會多看兩眼。”

黎旭皺眉:“何嵐也許會花錢雇別人去車站接他們兩個,可能還不只他們兩個,既然她能一個電話就把人都騙來,那把方雪花趕出家門的丈夫也可能在她的懲罰名單裏。寧局,那邊是誰去的?能聯系上嗎?”

寧局趕緊打電話給傳呼臺,呼叫去方雪花家的刑警。

用傳呼機太不方便了,對講機又有限制,顧平安十分盼望便攜手機趕緊流行起來,價格也降下來,現在給刑警一人配個大哥大確實有難度。

不過想到何嵐的操作,她又嘆道:“這些人也太好騙了吧,得多好的裝修工人,人家才會一個個打電話到村裏去請他們?小夏不會跟何嵐是一夥的吧,這姑娘一定知道這兩個人的弱點,清楚該怎麽把他們騙來省城。”

寧局掛了電話,跟她說:“等小夏來了,你再好好問問她。我得趕緊調整排查方向,把何嵐的最新畫像發下去,順便找到小夏丈夫和許大壯的照片,一起發下去。”

寧局匆匆去部署,顧平安見黎旭又拿起何嵐的畫像端詳著,表情若有所思。

她忙說:“我剛才只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其實跟你不像的。”

黎旭卻無奈道:“安安,你的感覺應該沒錯,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在高中時剃過光頭,我也是在那時候決定考警校的。”

“哦?有故事?”顧平安挑眉問。

黎旭擺手:“也沒什麽故事,我跟何嵐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遇到流氓,我打不過,讓她趕緊跑,她跑了後,我挨了兩拳,被一個警察救下來了。”

顧平安驚訝道:“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能忘了呢?何嵐難道是在模仿那時候的你嗎?”

黎旭苦笑:“那麽丟臉的事,我可能是有意忘記的吧。你說她有點像我,我這才想起來!看來她所有的行為可能都跟我有關,當時我怎麽沒發現呢?安安,我責任不小啊。”

顧平安把他手裏的畫像搶過來:“行了,黎隊,別讓我瞧不起你。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蔡雅不是說何嵐以前很內向的嗎?她不說,你怎麽會知道,就算她表白了,你拒絕後,她再為這事糾結,也不關你的事啊。”

“我知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情感上總覺得自己沒做好,如果當時我處理得更好一點,如果我……”

見黎旭頓了頓,顧平安不由嘲道:“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你跟她在一起,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了?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如果’賣!”

“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對她可能太冷漠了。”

顧平安皺眉:“如果你不喜歡她,還對她很熱情,更會出事啊。我覺得何嵐性格可能有問題,普通人再暴怒也不會把人砸死,也可能當時的案情有問題,進了精神病院她更被畢醫生影響。黎隊,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也不一定是在模仿你,別多想了。如果你非要多想的話,要不也幹脆跟蔡雅一樣回避算了。”

黎旭沒想到自己會被顧平安安慰,他無奈道:“放心,我只是在沒人的時候感慨一下,不會受影響,更不用回避。”

顧平安呵了一聲:“沒人的時候?我不是人?”

黎旭笑了:“你不是外人!”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顧平安接起來,那邊正是去方雪花家的同事,方雪花的丈夫也被騙出來了,說要來省城做大廚。

等掛了電話,顧平安嘆口氣:“黎隊,你這位青梅竹馬看來是想要一鍋燴啊!”

黎旭瞪她:“還以為你不會調侃我。”

顧平安卻道:“我只是想說哪怕你們真是青梅竹馬,她做了什麽也跟你無關。更何況她只是單方面的愛戀,你又沒給過她希望,大可不必心虛。”

黎旭沖她笑笑:“放心,不是心虛,都說了只是感慨一下。”

他起身把省城地圖前的擋板拿開:“畢醫生他們來之前,咱們倆先做一下地理分析,找一下何嵐熟悉的舒適地帶。”

顧平安也起身到地圖前,“她家在哪裏?還有母校的位置也要標出來。不過她的目的是替別人報仇,報仇對象還不止一個。她第一次犯案就逃走過,現在還變裝了,肯定懂得如何躲避警察,我覺得她會找一個更隱蔽的地方。”

黎旭在地圖上標出了何嵐家和學校的位置,挨的很近,而且離市政府不遠。

“你說的對,如果她要殺這幾個人,在這裏根本找不到隱蔽的地方。老城區和西邊的城中村更合適。”

“何嵐家經濟條件如何,有什麽房產嗎?或者老家的房子?”

“昨天已經查過她家人和朋友,她父母以前都是公職人員,因為她的事早退了,只有一處住所。”

兩人正分析著,有人敲門找寧副局,畢醫生他們被帶來了。

黎旭拿起畫像招呼顧平安:“走吧,再去會會他。”

畢醫生被帶來分局後,確實沒那麽自信了,一看見顧平安他們就喊冤:“黎隊長,顧警官,怎麽還把我給抓來了。何嵐出逃,我確實有責任,可也只能算是瀆職吧,該罰但不犯法啊。”

黎旭道:“帶你來的同志沒跟你說嗎?只是配合調查。”

畢醫生是在顧平安他們被招回後,又來了一隊警察抓人,他自然嚇了一跳,還以為何嵐被抓後說了什麽。

見這兩名警察沒有疾言厲色,他才穩住心神:“我該說的都說了,不管你們要查什麽,我都會配合,我是說沒必要來公安局啊。”

顧平安道:“有沒有必要我們說了算。畢醫生,在詢問你之前,再給你個機會,你在何嵐的病歷上有沒有隱瞞?”

畢醫生慌忙擺手:“她是我這兩年最重要的病人,我跟你們說過吧,想為她申請一個治愈多重人格的課題,我怎麽可能有隱瞞。”

顧平安把何嵐的畫像推過去:“這樣的何嵐你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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